荒僻的裝修工地,一瓶突然出現的米酒,五個意外相識的裝修工……他們湊在一起會發生什么?結果可能是致命的。
都說喝酒上頭,“假酒”傷身,但老李沒有想到,平日里不愛喝酒的他有朝一日竟然真會因為一個紙杯的量就險些命喪黃泉。
如今躺在重癥監護室里,每天插著氣管,做著怎么也做不完的血透,上萬的療養費簡直讓他崩潰。
早知如此,他打死也不會碰那瓶“該死的東西”。
老李的妻子得知丈夫出事的消息,帶著女兒專程從江蘇趕倒了杭州。今天上午,醫生告訴她老李腎臟損傷嚴重,兩顆腎臟可能都要“廢”掉,嚇得她兩眼是淚。
“前兩天電話那頭還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下輩子就要成廢人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裝修工地“驚現”松香水
意外出現的“米酒”差點要了他的命
老李自己也沒有想到。事實上,直到后來感覺不舒服進了醫院,他也絲毫沒有懷疑,身體上的這些困擾竟然是那瓶“米酒”在惹禍。
老李是江蘇人,在德清一個度假村的裝修工地上打工。去年12月26號,下班后他和另外四個工友約好了一起吃飯。這天,老王在現場發現了一瓶米酒,說想哥兒幾個一起嘗嘗。
但他喝了一點,馬上就覺得不對勁,感覺味道很沖。另外四個人喝了幾口,也覺得味道很奇怪,粘粘的,不像是酒,馬上都吐掉了。
唯獨老李覺得味道有點甜,就喝了一紙杯。但喝著喝著,他也覺得不對,感到頭暈、惡心、腹痛,特別想嘔吐,就回去休息了。
沒想到,第二天,五個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反應,尤其是老李,吃什么都想吐,渾身沒有力氣,于是來到當地醫院就醫。
醫生一問昨晚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他們這才想到昨天晚上五個人喝的那瓶米酒,拿到醫院一鑒定,結果把所有人都驚到了。這哪里是米酒,分明是一瓶松香水,五個人的癥狀也不是簡單的上吐下瀉,而是松香水中毒。
由于老李的情況十分危急,27日晚上首先被轉到浙江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二醫院(以下簡稱“浙中醫大二院”)。“老李喝得最多,有整整一紙杯。當時情況很嚴重,人已經處于昏睡狀態,呼吸非常弱,精神很差,檢查結果顯示,肝臟、腎臟等多臟器功能衰竭。”浙中醫大二院重癥醫學科主任陸軍說。
后來,另外四人第二天上午也來到了浙中醫大二院急診科就診。
27號晚上,醫院開通了綠色通道,老李由于病情危重被迅速轉入ICU。陸軍回憶,老李當時的肝、腎功能的指標很低,血氣提示PH值僅有6點多,嚴重失代償性,是“代謝性酸中毒”。
致死率90%,每天要做三次血液灌洗
能搶救回來連醫生都說是“奇跡”
“誤食松香水的致死率本來就很高,像老李這樣危重的情況,死亡率達到90%。”陸軍說。
松香水中毒本來就沒有特效的解毒藥,怎么治療,可謂是讓醫生傷壞了腦筋。送到醫院之后,醫生立刻為他進行氣管插管,上呼吸機等輔助呼吸治療,并進行血液灌洗來吸附掉血液中的有毒物質,同時通過血濾代替他的腎臟功能,幫助排尿。
在ICU,每天醫護團隊都要為他做三次血液灌洗,一次要做2~3個小時,血濾則是持續不斷地進行。經過長時間的治療和護理,老李才最終慢慢地恢復過來了。1月1日上午,老李拔出了氣管,思維和意識都恢復得不錯,現在已經能夠與人交流,可以正常問答,只是反應還是有些遲鈍。
“他的肝臟等臟器指標已經基本正常,遺憾的是由于腎臟功能損害嚴重,可能以后要終身進行血透治療。”陸軍說,老李的情況恢復了平穩,還要繼續留院進行觀察。
從如此兇險的情況中恢復過來,這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而其他四位工友的癥狀比較輕,接診的急診科主任周冰之回憶,四個人的化驗指標顯示肌酐高于正常水平,說明腎功能有不同程度的損害。
在隨后的治療過程中,腎病科聯合血液凈化中心的醫護團隊為他們進行血液灌流聯合血液濾過,時間很長,連續做了足足3天。
孩子喝一小口就能要命
醫生提醒:一旦發現要盡快就醫
“松香水是一種化學制劑,最常見的是溶劑松香水。”陸軍介紹,通常用作稀釋油漆,是辛烷、壬烷、苯乙烷、二甲苯、三甲苯所調配而成的有機溶劑,在建筑工地等常見。
松香水有很難聞的氣味,通常呈無色到淡黃色之間的顏色,含有甲苯、二甲苯、辛烷等成分。長期吸入危害很大,可能會導致癌癥的發生,甚至多器官衰竭。
誤食松香水通常會出現惡心,腹痛、頭暈、興奮、視覺模糊、知覺遲鈍、說話不清、步態不穩等癥狀,甚至會昏迷,抽筋,死亡。
陸軍說,松香水對于人體來說是致命的,5歲的孩子喝了一口馬上吐掉都出現過不治身亡的情況,像老李這樣喝了一紙杯還能存活下來的情況真的不多見,絕對算得上是命大。
如果碰到了誤食松香水的情況,她的建議是一定要盡快就醫。松香水中的二甲苯首先會積存在胃部,然后滲透進入血液,最后才是與組織結合。因此,在6~7小時之內介入治療,還是能夠搶救回來的。
據了解,現在出事的兩名工友病情逐漸穩定,出院休養。另外兩位也逐漸恢復,但還留在急診留觀室進行觀察。
在急診留觀室,記者見到了還躺在病床上的老莊,他說現在不時地會回憶起出事那天的經過。
“花生、雞蛋、肉絲……混著辣椒一起炒。”那天給兄弟幾個做飯的他,對于奪命宴上的幾個菜還能如數家珍,但卻始終想不起來那瓶“酒”到底是怎么出現的。
“誰帶過來的?還是突然出現的?為什么會想到去喝?”這些天很多人問他,但他只是搖搖頭。
“實在想不起來,只記得是裝在透明塑料容器里的一大瓶。”他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