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現場,原本這里有一場愉快的郊游。
冰冰和父母的合影,如今的她成了孤兒。
跳下潮水救了別人家孩子,單身媽媽胡小麗卻永遠離開自己的女兒。10月1日,這悲情一幕發生在溫州七都島。她叫胡小麗,瑞安的一位幼師。她丈夫兩年前病逝,留下20多萬元債務由她每天打兩份工償還,至此只得中斷。
女兒冰冰12歲。接連的打擊讓她此時變得沉默,未來更加沉重。
事發:一場期待已久的郊游
“十一”清晨,瑞安晴朗,胡小麗和許許多多中國母親一樣早早起床。梳妝打扮、匆忙吃完早飯,她帶著女兒冰冰,在長假首日混亂的人群里擠上去溫州的班車。30多公里外,一場郊游正等著母女倆。
冰冰這天很興奮,這次久違了的出游,能帶給在兩年前失去父親的她,難得的輕松、歡笑。
在溫州接應的是組織這次郊游的冰冰小姨一家三口。放假前,冰冰向胡小麗提出十一放假想出去玩,胡小麗打電話問妹妹。妹妹說,“正好組織郊游,你們一起來吧”。
同去的還有冰冰小姨的兩戶朋友,都是大人帶著孩子,胡小麗與他們未曾謀面。4家人,5個大人帶著4個孩子,坐上朋友的車,向位于甌江上的七都島開去。
上午9點多,在七都島一處廢棄碼頭,他們找到了一處風景開闊之地。臨著寬闊的甌江,遙望對岸的高樓與遠山,正是露營燒烤好地方。
5個大人中,冰冰小姨、姨父和另一名男士胡先生負責支帳篷、搭灶臺生火,胡小麗和一名女士帶著4名孩子到江邊玩耍拍照。只需稍等一陣,腌制一宿的肉串就將上架,在炭火烘烤和孜然、鹽、辣椒等調味品的共同作用下,散發誘人的香氣,成為冰冰和其他孩子們的美味。
救人:不會游泳的媽媽在水里用手托住男孩
冰冰目睹了事發經過,她看見一個小男孩好像踩空了,掉進水里,媽媽伸手沒拉住他,身上的包也沒甩掉,便跨步跳進水里救男孩。
離媽媽不遠的冰冰急忙喊附近的人來救。冰冰看見不會游泳的媽媽在水里用手托住男孩子,用力向岸邊推,“就差一點點的時候媽媽使勁一推,這邊的阿姨才拉住了小男孩,把他救了上來。”
此時,推出男孩的胡小麗,因為反作用力離岸邊更遠了。
正在搭灶臺的胡先生回憶:“沒過幾分鐘只聽見江邊傳來‘啊啊’的喊叫,我們開始以為他們在嬉鬧,后來才發現不對勁,趕緊跑過去。”
他看到的是他兒子和冰冰小姨被拉上岸,胡小麗在潮水里,沖到三四米遠。
“我已經沒有了爸爸,我不能再沒有媽媽!”冰冰哭喊著,身高1.68米的她下到水里,一只手抱住碼頭的一根柱子,伸另一只手去拉胡小麗,“媽媽就在我前面1米不到的地方,就是夠不到她。”
冰冰姨夫跑進水里,但不會水的他也無法接近。附近一名當地村民隨后趕來跳入江中向胡小麗游去。正值漲潮時分,潮水洶涌,筋疲力盡的村民拉不動胡小麗,沒能救她上岸。
約半小時后,水警趕到現場救起胡小麗,但已無生命體征。
多災多難的家庭:10年內3次悲痛經歷
媽媽永遠離去,冰冰不承認也不相信。她才剛上初一,卻在短短的人生中,面對了三次悲痛的經歷。
3歲那年,冰冰被意外打翻的滾燙開水潑在身上,手、腳、腿、胸口等大面積燙傷。醫生不得不從她身體的其他部位取皮做植皮手術。至今,她雙手、雙腿和胸口仍然留有深深的疤痕。
她7歲那年,剛上小學不久,父親就被查出患白血病。3年救治花費80多萬元,仍挽救不回日益虛弱的生命。
10歲時,父親離世。留下20多萬元的債務。
這些年,冰冰習慣了與母親相依為命。
為了還債養家,媽媽做兩份工,白天在幼兒園上課,晚上去朋友開的臺球室看店收銀。但日子只能維持清苦,有一次去外婆家,吃慣黃瓜青菜的冰冰這天吃了海鮮。她回去跟媽媽說,“外公家買來的海蝦是活的,太好吃了。”
從10歲起,冰冰不得不常常獨自看守著那間50多平方米的家。她學會了自己做飯,希望辛苦的媽媽回家就能吃上熱飯。她手臂上有疤,在開學第一天就招來同學異樣的眼光。縱然她失去了比試美貌的可能,但她刻苦、聰慧,學習成績經常拿第一。
冰冰:現在媽媽不在了,我只能盡快地長大
親友們為冰冰的未來擔心。奶奶是啞巴,60多歲的爺爺也是一身病。今天,她會被接回唯一的姑姑家。
回家后,冰冰一直沒哭,以沉默應對外界。
冰冰姑姑說,現在特別希望能有心理專家來幫助冰冰,“她現在情緒都隱藏在心里不說出來,不發泄。”
而父母遺留下來的20多萬元債務,也成了冰冰未來成長路上沉重的負擔。冰冰親友說,“母親見義勇為,希望我們和社會能把孩子安頓好。希望她在教育上能有保障,能讀好書。”
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她對母親救人的認知出奇冷靜,“媽媽是英雄,她是好樣的,但她明知道自己不會游泳,就該想其他救人的方法。”
她哽咽說:“我們遲早都要長大,媽媽遲早要老去離開我們,我還有那么多叔叔阿姨,他們都會照顧我,有媽媽在我可以慢一些長大,現在媽媽不在了,我只能盡快地長大。”
如果你愿意幫助冰冰,請聯系記者,我們會為你轉達,電話:15088683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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