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兒女在哪兒,哪兒就是家。”對于桐廬的俞先生而言,卻是“爸在,家就在”。過去的幾個月,俞先生的生活被接踵而來的惡夢擊潰——先是經歷了喪母之痛,還沒完全緩過來,又不得不面對唯一的親人爸爸因嚴重的心臟病隨時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的噩耗。
3次心臟驟停,5次搶救
56歲男子靠藥物和血透“續命”
俞先生的爸爸老俞,今年才56歲,既往就有腦出血和高血壓病史,1年前開始出現活動后胸悶氣急,沒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但只要休息一會兒就能自行緩解,他也就沒放在心上。因為需要照顧長期臥床的妻子,老俞平時有個小病小痛都是“熬一熬就算了”,壓根兒沒想到抽身去醫院看看。
3個月前,妻子抵不過病魔撒手而去,老俞在料理妻子的身后事時,身體也漸漸支持不住,胸口越來越悶,呼吸越來越急,甚至說一句話都斷斷續續,吃力不已。隨著情況加重,老俞入住當地醫院,檢查結果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老俞被診斷為升主動脈瘤,主動脈重度關閉不全,二尖瓣中度關閉不全,三尖瓣中重度關閉不全。用醫生的話說,老俞的心臟擴大了一倍,整個心臟已是千瘡百孔。在當地醫院住院期間,老俞兩次發生心臟驟停,幾乎命懸一線。待病情穩定后,當地醫院建議老俞轉到上級醫院繼續救治。
12月中旬,俞先生帶著父親來到浙大邵逸夫醫院心臟外科就診。誰知就在老俞住院的第二天早晨,“死神”再次降臨,老俞第三次出現了心臟驟停。經過搶救,老俞又一次被醫生從死亡邊緣拉回。但此時,他的心臟已經衰竭到了極點,全身臟器逐一開始出現問題,特別是肝功能和腎功能,正一步步走向衰竭。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俞的病情每況愈下,又經歷了一次心衰搶救后,生命仿佛指間沙,飛快地流逝,完全依靠藥物和血透吊著一口氣。
不用開胸,沒有刀光血影
一小時微創手術給心臟換“零件”
“心臟瓣膜就像水龍頭,閥門關閉不嚴,原本單向流動的血液就會出現返流的情況,進而導致體內血液循環受阻,從而引起胸悶氣喘,甚至會造成多器官功能衰竭。” 邵逸夫醫院心臟外科主任錢希明表示,老俞就是典型的例子。
對于心臟瓣膜關閉不全的病人,傳統治療方法是在胸部正中切一刀,然后在體外循環支持、心臟停跳的狀態下置換瓣膜。盡管在外科醫生眼里,這已是成熟的手術,但要開膛切胸,想想就讓人心驚膽戰,更何況老俞的身體狀況已承受不起這樣巨大的創傷,手術風險極大。
有什么辦法可以不開大刀,就救老俞一命?步履維艱之際,錢希明提出,采用國際心臟瓣膜置換新技術介入瓣膜或許是幫老俞恢復心功能的有效辦法。
“這是一種微創手術,不需要開胸,也不需要在心臟停跳的狀態下進行置換,對病人來說創傷小,恢復快。”錢希明主任介紹。然而,介入瓣膜技術在中國應用時間短,沒有太多經驗可借鑒,在邵逸夫醫院實屬首次開展。醫院組織了心外科、心內科、麻醉科、超聲科、放射科、介入治療科以及重癥醫學科等多學科討論,針對老俞的病情制定了詳盡的手術方案。
要不要冒這個險?俞先生的回答很堅定,“錢主任,我媽剛走,爸爸這次如不在了,這個家就真沒了。我同意手術,您一定要救救他。”
錢希明主任告訴記者,手術有兩個關鍵,一是術前準備,“在手術前要檢查患者的血管情況,充分評估他是否適合這個手術,同時要精準定位瓣膜的位置,太高或太低都不行。”二是術中多學科團隊的配合,“光靠我們外科醫生是不行的,還需要麻醉科、超聲科、技師、護理人員等密切配合,確保手術順利進行。”
手術現場
12月19日,老俞被推進手術室。醫生為他做了心臟超聲、CT、造影等檢查,確定他的血管和瓣膜情況,定位了人造瓣膜進去的位置。由于老俞的心臟隨時會停止工作,任何環節都必須慎之又慎。
首先是麻醉關,誘導過程極易出現心臟驟停,麻醉醫師一邊密切觀察各項生命體征變化,一邊緩慢靜脈注射藥物,生怕有一點波動。心內、心外的操作也是如履薄冰,由于心臟異常虛弱,手術器械一觸碰,心臟立刻出現嚴重的心律失常,為了避免心臟突然停跳,醫生決定安裝臨時起搏器備用,人工心肺機也在一旁“待命”,一有問題隨時“上陣”。
只見醫生在老俞的左胸上開了一個4厘米左右的小口,插入輸送器,再將伸縮自如的人工瓣膜放入輸送器,植入老俞跳動的心臟中。隨著新瓣膜的“上崗”,老俞的舒張壓瞬間由39mmHg上升至59mmHg。超聲和造影結果也顯示人工瓣膜工作正常。手術順利結束,整個過程只持續了一小時。
術后,老俞生命體征趨于平穩,一切指標都有了明顯好轉,8個小時后順利拔除氣管插管。心超顯示各瓣膜功能明顯改善。心臟恢復了活力,老俞宛若新生,如今,他住在邵逸夫醫院病房里,接受肝腎功能的調理與治療,他說,自己有信心戰勝病魔,和兒子一起回家。
隨著老齡化進程,心臟瓣膜病的發病率越來越高。錢希明主任說,高血壓、糖尿病等基礎疾病也會影響瓣膜發生故障,但由于心臟有很強的代償能力,早期患者可能沒有明顯的癥狀,往往休息一下就能緩解,因此很容易延誤診治。錢希明主任提醒,中老年人一旦出現胸悶氣急、陣發性呼吸困難等癥狀,要及早就醫,及時治療。